【忘羡】《冷锅串串》（《同餐亦独食》系列01 ）

-现pa，年下差六岁。
-25岁电视台PD（Product Designer节目制作人）叽x 31岁美食节目顾问羡。
-情景美食单元喜剧，每章一个小故事，每章一发完。

-比起“破镜重圆”，我更想叫它“最熟悉的陌生人”

 

 

 

温情叹了口气，递了张纸过去，“别哭了，妆都花了。”

 

罗青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边哭边打嗝，眼线晕染得一塌糊涂，将一张嫩白的小脸抹得乱七八糟，“我……我忍不住啊……”

 

温情举手投降，“对不起，是我的错！是我不该提起这件事！”

 

罗青羊恨恨地抹了把脸，脸上神色变幻只在一瞬间，“不是你的错，是那个傻逼的错。”

 

“……”温情：“你都叫他傻逼了，怎么还为他哭得这么凶呢。”

 

实习生上岗没多久，因电视台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，和男朋友见面时间就少了许多。今天罗青羊终于抽出空，提早下班悄悄摸去男朋友家里准备给他个惊喜。

 

谁知道，直接捉奸在床。

 

当即眼眶一红，袖子一撸，指着鼻子就吵了个昏天黑地，走的时候干干脆脆，将现在已经是ex的男朋友送给她的东西，全数拿下来丢给他，装作三年青春喂了狗。

 

但是一到店里排队等位置的时候，温情随口问了一问，她憋两小时的眼泪终于哗啦一声下来了。

 

 

罗青羊幽幽地看了她一眼，红肿的眼眶里黑光闪烁：“我的青春啊……我怎么没早点看清他呢……浪费了我三年……”

 

温情扑哧一笑，安慰道：“好啦，别难过了，幸好没结婚对吧。等到结婚才发现，那就晚了，我还见过结婚五年突然离婚的呢……”她顿了顿，小声嘀咕了一句：“也不知道图个啥。”

 

罗青羊：“啥？”

 

“没什么。”温情咳嗽一声，看了看荧幕上的排号，“到底还要等多久啊，要不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可以拼桌的？”

 

——她俩在这个网红冷锅串串店门口排了两个小时的队，眼看着时间要从6点慢慢爬向8点，想到8点以后吃东西是减肥的大忌，瞬间胃口都降了三成，退缩心理暴涨。

 

店家经常会因为两人桌不够，将两人同行的安排到四人桌，但是考虑到客人的隐私心理，有时候，另外两个位置不会安排其他客人坐，除非是原本的两位客人同意了。

 

但是这种事情在排队面前，无异于“浪费资源”。

 

罗青羊点点头，也想到了这茬，“行啊，那我们进去看看。”

 

 

 

 

两个人从外面走到大厅，又慢慢腾腾地走到了店的角落里，终于在靠近屏风，半遮半掩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四人座里坐两人的桌子，罗青羊乐了，扯着温情示意她看。

 

温情愣住了。

 

罗青羊凑上去，“您好，请问……”

 

正对着他们方向的人抬头，看起来像20多岁，眼角眉梢尽显风流，英俊面庞看见她们也是一愣，但嘴角还是下意识地微微勾起，带着几丝笑意。

 

背对着她们的男人背影冷肃，坐姿笔挺，从头到脚都是一股年轻的精英味，虽然没看到正脸，但是身上却隐隐有着一丝不容侵犯的气场。

 

罗青羊将下半句话咽了下去，脚跟和身体选择了不同的方向，预备装作没看见跑路，却被身前的人硬生生叫住了。

 

“罗……青羊？”

 

男人犹豫着出声，但是在叫出名字之后，似乎直接确定了就是这个名字，遂笑道：“你也过来吃饭？”

 

温情走到桌前，拇指点了点门口乌泱泱的人群，满脸无奈，“是我们过来吃饭，但还在排队。”

 

男人哦了一声，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，眉眼弯起，“时间不早了，跟我们拼个桌，凑合一下？”

 

罗青羊匆忙摆手：“不不不不用了，我们——”

 

温情：“好啊。”

 

罗青羊：“……”

 

 

妈耶，失恋哭得一塌糊涂，还被自己的上司撞见，是怎样一种尴尬的场面，她现在抢个票把自己送出外省还来得及吗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魏无羡拨了拨锅里的东西，“你们吃辣吧？”

 

罗青羊匆忙点头，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，手指绞着裙子，头不敢抬太高。

 

这个上司也是才调来的，听说之前是知名美食小说家，但是最近被台里高薪聘进来做新的一档节目的顾问。

 

因为名气比较大，台里对他都是客客气气，平时这人来上班也都是过过场子，只有开会、聊策划才会正儿八经地出现，因此罗青羊见到他的次数极少，也没怎么交谈过。

 

但是她最害怕的不是魏无羡，而是魏无羡对面那个人。

 

现在一张小方桌，一边坐一个人，她和温情面对面，魏无羡和那人面对面。

 

蓝忘机，明明年纪也不大，又因那张白皙俊逸的脸被评为台里最高岭之花的——25岁上下事业有成的钻石级别单身汉。却因为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，冻得一干小姑娘有贼心没那贼胆，只能远远地瞅上一瞅，时不时从百叶窗的缝里吸收点仙气。

 

罗青羊刚上岗，还没有机会直接对接蓝忘机，却因为他严肃正经的工作作风而一度闻风丧胆，看到蓝忘机就有种看见自己家长训话、风雨欲来的感觉。

 

温情是台里的老员工了，听说和魏无羡私交不错，对罗青羊也挺好，和蓝忘机的关系……就不是她了解的范围了。

 

现在四个人坐在一张桌上，只有温情和魏无羡时不时说上两句话，蓝忘机沉默又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东西。

 

罗青羊觉得有点窒息。

 

 

好在魏无羡很能引话题，看了眼两人的蘸料碟，“你们去配点酱料？包放这里就行了。”

 

温情眼皮也不抬地在手机上戳戳，“哪种好？”

 

魏无羡思索了一瞬，指尖在桌上敲了敲，“你们要干碟还是麻酱？”

 

温情一脸习以为常，“区别？”

 

魏无羡：“干碟吃起来比较爽滑，但现在吃麻酱的人比较多。但是干碟吃完第二天，胃会比较舒服。”

 

温情：“那就干碟吧。”她侧过头看着罗青羊道：“干碟？”

 

罗青羊点点头，也不管什么麻酱干碟的区别，就匆忙要站起来，妄图脱离这个比下午修罗场还恐怖的场面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。

 

谁知温情将罗青羊按了下去，丢下一句“你就别折腾了，我帮你弄吧”就去了蘸料调配的区域。

 

罗青羊差点一口气没哽上来，抬眼看到魏无羡若有所思地看着她，一瞬间慌了起来，起身的动作将椅子顶得往后“嗤啦”一声，端着杯子就往前凑。

 

“魏……魏顾问，我敬你。”

 

魏无羡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杯子，手也没动。

 

半晌，他抬眼看向罗青羊，眼中泛起了一丝带笑的涟漪，“你干嘛呢？”

 

罗青羊更虚了，难道敬得不够态度端正？

 

修长的手指将罗青羊的杯子按了下去，稳稳当当地置于桌上，自己抬手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，啧了一声，挑眉道：“又不是谈商业合作，敬什么酒？”似乎有些好笑，话在舌尖婉转地绕了几绕：“……那么紧张干什么？”

 

“我这里可没什么敬酒陪酒的规矩。”他示意罗青羊坐下，黑亮的眸子弯出了几丝笑意，指甲点了点自己的杯子，敲得杯壁扬起清脆的声音，“和女孩子吃饭，是我们该给你们陪酒。”

 

他举起杯子，又小酌了一口，笑道：“敬两位仙女赏脸，愿意和我们俩俗人搭伙吃个饭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温情弄完蘸料选完菜后，回来就看到罗青羊又开始眼泪汪汪，哭得直抽抽。魏无羡苦着脸给她递纸，最后甚至将一盒纸直接塞她怀里了。

 

“……”温情：“魏无羡，你怎么连个小姑娘都不放过？”

 

魏无羡哎哎地抬手，装作无辜道：“你这话说清楚点啊！我怎么就不放过了？我真没干什么！”

 

他指着蓝忘机，“不信你问蓝湛！我和她聊了几句，谁知她酒量那么浅，自己急着喝酒，喝了几杯就醉得一塌糊涂，哭得稀里哗啦跟我们说她的前男友。”

 

蓝忘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，不置可否。

 

温情一看到蓝忘机，心情更复杂了，憋了半天，只得转头问罗青羊：“你怎么又哭起来了，不是说忘了吗？”

 

罗青羊脸色泛红，眼里满是泪光：“忘什么呀忘……我早就发现我和他三观不一致了，他这个人太直男癌了，我听他说的某些话我心里都不舒服……”

 

魏无羡来兴趣了，边递纸边打趣道：“怎么不舒服了？说来给哥哥听听？”

 

温情啪得拍了他一巴掌，“你现在又哥哥了是吧，昨儿出门冰淇淋买一送一还跟我在那装弟弟呢。”

 

魏无羡叫苦不迭：“那是因为我真的想吃原味，我都让你多少次了，你让让我不行吗？”

 

罗青羊接过纸，擦着眼角的泪，“也不是多大事，除了每天觉得我穿少点就是在勾引别人以外……”

 

温情一拍桌，“滚蛋吧，让他们别看不就行了。眼睛都长这么大了，也不是个孩子了，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，眼睛没点自我管理能力吗？”

 

罗青羊：“还有昨天，合作企业的那个公子哥，总是要我陪酒……我说我不想，他还一脸我不懂事的表情，上来就要搂搂抱抱。半夜给那渣男打电话，说点委屈的事，他还在那头质问我是不是和那公子哥有关系。”她叹了口气，“其实我早该习惯的，毕竟工作场所，这些事情不可避免啊……是不是我在意太多了。”

 

末了，她还点评一句：“男人都不是好东西。”

 

大龄青年魏无羡在一旁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小声逼逼道：“你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，其实我觉得我……还行吧。”

 

他侧过脸，似笑非笑地瞄了眼蓝忘机，“我觉得蓝湛也挺好的啊。”

 

蓝忘机眸光微动，抓住杯子的指尖微微收紧。

 

罗青羊没理他，闷头又喝了一杯酒。

 

温情抱着罗青羊，安抚性地拍了拍，“没事，都过去了。”

 

魏无羡偷偷地将酒瓶往犄角旮旯里挪了挪，生怕罗青羊酒醉之后拳打镇关西。

 

罗青羊嘟囔地扒拉着串签儿，“还不如去吃火锅，这玩意一会就凉了，吃得胃里生疼，反正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
 

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，眉眼含笑，奇道：“按你这么说，其实麻辣烫、冒菜也都差不多，换个锅就可以了。”

 

罗青羊：“不然呢？”

 

魏无羡的指尖在微微聚起雾气的桌面划拉几下，随手画了几个图案，半眯着眼笑道：“火锅，冒菜，麻辣烫，冷锅串串的区别可大了。”

 

温情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心道又来了。

 

罗青羊：“怎么说？”

 

魏无羡：“火锅是一群人的盛宴，冒菜是一个人的火锅，麻辣烫是犹豫不决时的消遣，而冷锅串串是——”

 

罗青羊来了兴趣：“什么？”

 

魏无羡在桌面上划掉了其他几个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，轻叹道。

 

“……永不消亡的罗曼史。”

 

 

——大概是职业病又犯了，但是每次说到这种话题时，他的脸上都会认真无比。

 

 

 

魏无羡从锅里挑挑拣拣出一根签，笑着道：“你没有发现每根都是独立的个体，又像是可以相互交叠在一起的美味吗？”

 

“不论是荤与素的搭配还是热与冷的碰撞，都是极其性感并富有魅力的，将所有矛盾且繁杂的东西浓缩在一起，却依旧能创造出不同的美味，适应不同人的口味，就像是完美至极的伴侣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 

罗青羊鼻尖动了动，还是没憋住汹涌的笑意。

 

“……噗。”

 

“你他妈吃饭怎么话这么多。”温情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，示意他快点吃：“我信了你的邪。”

 

 

魏无羡哈哈哈地笑了起来，耸耸肩，“你们就当开玩笑吧。”亮盈盈的光在他眸中转了转，他半是开玩笑道：“现在有没有觉得和吃比起来，其他东西都没有那么复杂了。”

 

罗青羊从串签上撕下来一块牛肉，沾了点干碟，细碎的粉末沾在被煮得软烂弹舌的肉上，感受着宛如在舌尖上跳跃的触感，含糊不清地笑道：“您真有本事。”

 

魏无羡比了个手势：“还行吧，也就是一般有本事，不然也没法当你们台的顾问。”

 

他顿了顿，叹了口气，往后一靠：“我真想吐槽那个节目名。”他看向蓝忘机：“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，《美食攻略》这个名字真的太土了，我八百年前就不会取这种名字了。”

 

蓝忘机低声道：“上面定下来的，中规中矩，不会出错。”

 

魏无羡笑得牙不见眼，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，“你这人真是，从我认识你起，就爱搞这一套，每天活得四平八稳不累吗？”

 

蓝忘机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琉璃色的眸子眸光微动，“你想取什么？”

 

魏无羡一愣，摸了摸下巴，悄无声息地移开了视线，“我觉得……《一起吃饭吧》这个名字就挺好。”

 

蓝忘机：“怎么说？”

 

魏无羡：“重点不在于美食是什么，而是吃的过程，不论是好吃还是难吃，都是冷暖自知，个人有个人的口味和喜好，一起吃饭的行为，才是最重要的过程。”

 

“不过，一起吃饭可是一件很难做到的承诺。”他低着头喝了一口茶，似乎在感慨些什么。

 

半晌，他摇了摇头轻笑道。

 

“……谁能保证一辈子都看着一个人的吃饭的脸，而不会觉得厌倦呢。”

 

 

蓝忘机沉默地看着他，喉咙动了动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

 

但最后只是抿紧了唇，唇线紧绷成一条僵硬至极的线，隐隐有些发白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这顿饭吃到后来气氛也是活跃了不少，但是基本都只有魏无羡、温情、罗青羊三个人在说话，蓝忘机只是低垂着眼睫，一言不发。

 

罗青羊隐隐觉得有些奇怪，心道魏无羡还真能忍，这么能说回道爱热闹的人，竟然愿意和蓝忘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。

 

更神奇的是，明明是同餐，却吃出了独食的味道。

 

隐隐得让人觉得有些孤独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魏无羡将两盒牛奶放到桌上，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，“胃难受吧，我从刚才就看你捂着胃，一个劲灌水。”

 

罗青羊一愣，默默地接过了牛奶：“在便利店的微波炉加热了？”

 

“吃不了太辣的就不要勉强自己，吃饭又不是自虐。”魏无羡漫不经心地在碗里捞了捞，似乎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。捞出来一根毛肚，火辣辣的红油染满了整根串签，“我刚才借后厨水浴加热了一下。”

 

他笑着隔空点了点罗青羊，“你们这些小姑娘，少喝点微波炉加热的牛奶，营养成分都留不住的。”

 

罗青羊之前倒是一直都喝着微波炉加热的牛奶，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：“这是职业习惯吗？”

 

魏无羡老神在在道：“不，这是大龄单身汉的养生准则。”

 

罗青羊奇道：“您还单着？我以为您早就……”

 

“早就结过婚了，但是离了。”魏无羡啧了一声，将另一盒牛奶用指尖推了推，悄无声息地推到了蓝忘机的面前，对罗青羊开玩笑道：“长相太过英俊，也会没人要，我能有什么办法。”

 

琉璃色的眸子盯着被推至桌前的热牛奶，视线顺着修长的手指，游移到了魏无羡分神和别人说话时带笑的脸，置于身侧的指尖微微蜷曲，

 

须臾，他轻轻地拿起了桌上的牛奶，温热的触感在指腹熨烫得惑人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结完了帐，在门口等着两位吃完的女士去盥洗台补妆，魏无羡叨叨着喝酒不喝酒喝酒不开车，“这么晚了，打个出租车，我把她俩送回去？”

 

他视线扫到蓝忘机时，突然一顿，“哦对，你没喝酒，那你送？”

 

蓝忘机轻轻地点了点头，神情犹豫了片刻后，薄唇微动，“你呢？”

 

魏无羡将手机放进口袋里，“我自己回去，反正也不远，权当闲着散步了。”他摸了摸鼻尖，低垂着视线，轻笑道：“不麻烦你了。”

 

蓝忘机：“……魏婴。”

 

魏无羡抬头看他，眼神毫无掩饰，似是坦荡无比，又仿佛本身就没什么感觉，只认真道：“蓝湛。”

 

蓝忘机顿住了。

 

魏无羡吸了口气，肩膀微微向下，“有些事情，本身没什么的，就不要弄那么复杂了。”

 

蓝忘机低声道：“我……”

 

魏无羡指着跟自己面对的方向相反的路，半眯着眼笑了，“你家在那边，我就不目送你了，我喝得也有些上头了，早点回去睡觉。”

 

蓝忘机沉默了一会儿。

 

“嗯。”

 

 

魏无羡对着从店里走出来的温情和罗青羊笑着招了招手，道了声“晚安”，便顺着晚间路灯闪烁的僻静马路悠悠哉哉地往回走。

 

灯影在身后将人拉成了长长的线条，悄无声息地潜藏于暗色中。

 

蓝忘机站在原地，脊背挺直，眸光渐渐黯了下去。

 

 

如同过去的几年一样，那句“晚安”还是没有来得及说出口，只是滞涩地卡在了喉间，轻易地碾碎成了粉末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温情急匆匆地跨上台阶，高跟鞋踩得地板“啪嗒”响。魏无羡转头瞅着她笑了，“你这是又睡迟了？”

 

温情奇道：“你今天竟然来上班了？良心发现重新做人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，我是不是还要好好夸夸你？”

 

“别，折煞我了。”魏无羡一摆手：“前天吃饭的时候是去踩点的，今天来聊下下周的节目安排。”

 

温情的脚步停住了，皱眉看着他：“魏无羡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

魏无羡的笑意在脸上慢慢凝固，好半天从鼻腔里挤出一句“嗯？”

 

温情压低了声音：“你们两不都离婚了吗，怎么还在一张桌上吃饭，自己给自己添堵？还同意了我们台里外聘……也就离婚了一年，又不是彻底与世隔绝，你当真不知道蓝忘机在这里工作？”

 

魏无羡“哦”了一声，“你说这事啊。”

 

他耸了耸肩，一脸认真地看着温情：“我们在一个节目组，他是这个节目的PD，我是顾问。职业道德让我一定要在节目定下来前亲自去试吃，满意了才会选定这个地点开拍，至于他……他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，较真又严格，和我的原因差不多。我们俩凑巧搭伙吃个饭而已，又不是多大的事。”

 

“至于外聘，理由非常简单。”魏无羡勾了勾唇角，“钱多呀。”

 

温情恨铁不成钢，差点伸手戳他脑门，“你缺那点钱吗？”

 

魏无羡避过眼神攻击，笑盈盈地往后退了几步，闪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间，“你还真别说，我一个离婚的老男人，花销大，又半点赡养费都没有，也没个富婆或者土财主看上我，要是没有一份可以支撑生活的工作，早就穷得叮当响流落街头了。”

 

温情施施然跟上，“你们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不会是准备趁机跟他旧情复燃吧，叫那什么……破镜重圆？”

 

魏无羡噗地笑了出来，“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词？”

 

“绵绵那小丫头新词汇多得要命。”温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对了，她让我谢谢你，说下次请你吃饭。”

 

魏无羡：“绵绵？”

 

温情：“就是罗青羊。你昨儿不是在酒桌上帮她挡酒的吗，灌得温家那个二世祖急性酒精中毒进了医院，这以后出来怕是都要有心理阴影了。”

 

“哦，请吃饭不必了，没多大事，我看那玩意也早就不顺眼了。”魏无羡按了下楼层键，“你几楼？”

 

温情按了个35楼。

 

魏无羡半闭着眼往后一靠，打了个哈欠，小声含糊道：“什么破镜重圆……人心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，当时既然能破镜，现在拿胶水都不一定能粘的上，勉强不来的。”

 

和前夫在一个工作场地，会尴尬吗？他倒是不太会，就是不知道蓝忘机怎么想。

 

自己年轻时不懂事，坑蒙拐骗死皮赖脸将年纪轻轻、刚上大一的蓝忘机拖上贼船，转头就去结了婚领了证，也是有过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日子，仿佛缺了那个人，命里就像少了点什么，稍微撕扯都会有诛心的痛感。

 

但那时从未想到过之后会和平地离婚，在门口对视，平静地互道一声“再见”，将所有张口欲言的话都尽数咽了下去，拖着行李箱“咔啦咔啦”地走了。

 

 

 

入冬的天气渐渐转凉，魏无羡靠在电梯间的墙上，感觉像被困在一个金属的铁皮桶里，冰冷的触感冻得他指尖颤抖，连从肺里吐出来的气息都逐渐转为丝丝缕缕的寒气。

 

魏无羡干涸地笑了一声，声音时断时续，几乎听不太清晰。

 

“……是他甩我的啊。”

 

 

 

温情沉默地凝视着他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 

魏无羡的手在兜里摸索了片刻，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电梯间里，摸到烟盒的手又缩了回去，“对了，我们两这事你可别到处说啊，几个人知道就行了。”他挑了挑眉，“离婚总不是个好词儿，万一影响我和蓝湛的行情怎么办，他那条件找个第二第三第四春，绝对不是难事。”

 

温情心道：那你他妈前天还跟绵绵说你自己离过婚？？？

 

 

——年轻英俊，事业顺利，有车有房，存款巨多，还……器-大-活-好。

 

魏无羡对这个前夫的硬性条件真的没话说，似乎想起蓝忘机，又会不小心想到过去那段黏黏糊糊如胶似漆的日子。

 

现在想想，其实也没那么痛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叮咚——”电梯停了下来。

 

魏无羡看了眼楼层，跟温情招手示意了下，抬脚踏出去了。

 

温情面无表情地看着魏无羡晃悠进了茶水间，掏出手机示意蓝忘机看，顺手给他自己倒了杯咖啡，优哉游哉地倚着桌子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长腿，挑眉轻声说些什么。

 

但是看他的样子，无非也就是说这次节目怎么怎么样，又或是下次在哪里踩点吃饭。

 

蓝忘机视线微垂，翻了翻递过来的手机，静静地听他说着，偶尔会抬眼看他。

 

但大概是距离太远了，眸中的神色看不分明。

 

 

 

两个结婚时天天没法坐在一起吃饭的人。

 

倒是在离婚后，开始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饭。

 

 

 

至于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，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，她也掺和不来。

 

 

温情叹了口气，按下了电梯门的关闭键。

 

“……作孽哦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《冷锅串串》END————

 

开坑了，我最喜欢的题材，每章一个新标题。

 

-比起“破镜重圆”，我更喜欢将这个故事走向称为“最熟悉的陌生人”。

-喝喝酒唠唠嗑吃吃饭，聊聊人生做做节目，和前夫谈场兵荒马乱随遇而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恋爱。

 

这是和竹邻相比，比较偏成年人的爱情吧，依旧是我流“生活的味道”。